慕恨初轻轻从水中站起,药浴中的草药在水面漂浮,有几片还粘在她白皙的肌肤上,随着动作缓缓滑落。
慕廉虽然看不见,却能听见水声哗啦,能感受到空气中水汽游荡,彷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方天地……
这一对母子相依……
他深吸一口气,手中握着干燥的锦帕,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,却不小心碰到一片滑嫩,那触感柔软温热,显然是娘亲的肌肤。
彷佛触碰到一块温玉。
慕廉连忙缩回手,羞愧难当。
却不想下一刻,娘亲竟然主动握住他的手,将那锦帕引向自己肩头,似乎在示意他帮忙擦拭身子。
少年擎着锦帕。
一下一下。
轻拭过她的肩头、背嵴,直至柔荑。
偏生这般时候,耳畔传来娘亲细微的喘息,似是舒服,又似是疲惫,每一声都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。
真该死!
这分明是他该担起的责任,偏偏那处仍有异样窜动。
慕廉暗骂自己不争气,可那声声轻吟实在撩人,教他如何自处?
“娘亲,这药浴的药效极好,您感觉如何?”
少年强作镇定,试图以交谈分散注意力。
又是一阵沉默。
少年只好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待擦拭得七七八八,连忙摸索过一旁迭放的中衣,轻道:“娘亲,请穿上衣裳吧,小心着凉。”
而在这寂静之中,有水滴顺着娘亲双腿间隙,无声坠落。
有人接过衣裳。
布帛摩擦的窸窣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,勾起心头无数涟漪。
啪嗒。
又是一滴水珠落地的声音。
少年警觉地抬起头:“娘亲?”
木桶上升起的水汽渐散,房间里多了几分秋日薄雾般的凉意。慕廉手搭在白巾结上,心中踟蹰。
“娘亲,您已着好衣裳了吗?”
无人应答。
唯有一阵清风掠过窗棂,屋中风铃轻响,似在代她回应。
他犹豫片刻,终于鼓起勇气,伸手解开了白巾上的结。那白巾轻轻飘落,少年的视线重获自由。
视线陡然明亮,少年惊愣当场,如遭剑气冻结心神。
娘亲已着好衣裳,静静坐于床榻边,双手交迭放膝头,垂首望地面。一头青丝带着水气,顺肩垂落,在衣衫上洇出深色水痕,如未完的水墨画。
记忆中那位持剑而立、凌空御风的春秋剑葵,何时变得如此温婉了?
想那旧时的剑葵花,一袭白衫,立于万仞峰顶,剑气纵横三千里,踏风而行时,更是叫那些自诩剑道通神的老怪物们望而生畏。
那时的剑葵何等风华,一剑出,万剑臣服,一眼望,群雄失色。
可。
眼前这个温婉人母,哪还有半分昔年那位春秋剑葵的威仪?倒像是那江南深巷中,被细雨濡湿的一支玉兰,带着三分娇,七分柔美……
楚楚之态,我见犹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