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去病环顾四周,想了好一会儿。“你查探四周了吗?有没有匈奴人的伏兵?”
“匈奴人的精锐不是被我们杀了,就是被我们俘虏了,哪里还有伏兵?”李敢不以为然。
霍去病反问道:“如果单于派兵来增援呢?”
李敢没吭声,神情有些不以为然。
李息也说了,右贤王可能有援兵,赵延年已经带着人去侦察了,只是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找到匈奴人,所以无法确认。
赵延年曾经出使河西,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。他找了三四天都没找到匈奴人,只有一种可能。
右贤王根本没有援军,他就是贪图李广营中的钱粮和武器,以及四千汉军的装备。
汉军的铁甲一直是匈奴人最想得到的战利品。甚至可以说,匈奴人的甲胄绝大多数都是从汉军被俘、阵亡的将士身上剥下来的,其中不乏几十年前的样式。
这一点是常识,他们见得太多了。
这几年,汉军接连取胜,而且是碾压式的胜利,每次都打得匈奴人溃不成军。匈奴人的甲胄不仅得不到补充,还损失了不少,披甲率越来越低。一下子看到四千副甲胄,自然不肯松手。
以十倍的兵力包围一支汉军步卒,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。
“赵中郎还没消息?”霍去病没听到回复,扭头看了李敢一眼。
“还没有。”
“赵中郎既熟悉地形,也武艺超绝。他没回来,只有一个可能。”霍去病举起手指。“他发现了可疑的迹象,确信有匈奴人潜伏,只是还没找到匈奴人。”
霍去病说完,转头对仆朋、威廉姆等人说道:“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仆朋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,支持霍去病的意见。
他们相信赵延年,更不敢大意。
两万汉军来回四五千里,除去阵亡、受伤和留在冥泽附近的赵破奴部,如今还能战斗的不到一万人。与李广、李息一起夹击右贤王没什么问题,可一旦被匈奴伏兵攻击,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。
这个代价太大了,没人承受得起。
李敢也不敢大意。
真要出现了那种情况,李广还是跑不掉。
“我再派人去搜索。”
霍去病叫住了李敢。“你率部继续前进,试探一下右贤王。如果他撤退了,我就在这里以逸待劳。如果他不撤,你就先和李息将军会合,虚张声势,让右贤王不敢放手一搏。”
霍去病笑了两声。“令尊年过六旬,这一战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战,一定要让他打个痛快,完成封侯的夙愿。你要是搅了他的事,将来少不得要揍你一通。”
李敢听了,哈哈大笑。
他拱拱手,策马下山,带着亲卫,急驰而去。
校尉高不识在不远处看着李敢下山而去,踢马来到霍去病身边。“君侯,我们跟上去吗?”
霍去病回头看了高不识一眼,又看看仆朋、威廉姆等人。“传令,在焉支山休整两日。拿出所有的伤药,为负伤的将士疗伤。检点存粮,宰杀牛羊,犒赏将士,三日后,与右贤王会战。”
高不识有些奇怪。“君侯,你就不担心右贤王在三天内攻破李广的大营。”
“不会,他的目标是我。看到李敢的战旗后,他就不可能全力以赴了。”
“可是我听说,他突然回了长安城,再也没出现。”
“那就是在宫里。”张骞笑道:“赵中郎虽年轻,却为人稳重,天子很欣赏他,常让他侍卫左右。”
“那为何又让他在南山闲居?”
“不是闲居,是隐居修道。”张骞纠正了伊稚邪的说法。“平时宫里不乏勇士,天子也不需要他随侍。现在霍将军率精锐出河西,宫中卫士不足,召赵中郎侍驾也是正常的。赵中郎一人能当龟营百名勇士,这可是单于也知道的。”
伊稚邪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狠狠的瞪了张骞一眼,随即又笑了。
“你们汉人,最是牙尖嘴利。”
张骞笑笑。“我们汉人可不仅是牙尖嘴利,骨头也硬。”说着,握起拳头,在伊稚邪面前晃了晃。“先服者赏,不服者诛,说到做到。”
伊稚邪的眼角抽了抽,欲言又止。
——
焉支山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