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伦再也承受不住。他直接跪倒在地,失控地扑到卢卡斯怀里,崩溃似的哭着。
卢卡斯拥抱他,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。
赫伦咬着他的肩膀,含糊不清地说:
“求你了卢卡斯……别死……哪怕断手断脚,哪怕活得只剩一口气,哪怕你的眼睛被刺瞎、容貌被刀刃所毁……都没关系……活下来吧……求你了……只要活下来就好……”
卢卡斯偏过脸,吻几下他的额头,“相信我……赫伦……相信我……”他轻声说。
赫伦按着他的肩膀,将他的压倒在浴池岸边,迷乱地去吻他的嘴唇。泪水混合着津液,他们交换了一个苦咸而湿意的吻。
赫伦贴着卢卡斯的胸膛,急切地抚摸他的心口处,那里有心脏搏动所引发的动静。他头疼欲裂,象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仅凭着直觉去亲吻卢卡斯的心口。
卢卡斯拦过他的腰,一把将他带到浴池里。
水面哗啦一声荡开,赫伦从水里探出头,因为呛到水而咳嗽几声,黑发湿透了贴在后背,眼部微微有红肿,面颊也涨红了。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,最终脊背抵上了池壁。
卢卡斯也下了水,双臂撑着在他身侧,把他禁锢在怀里。
“上我……卢卡斯……”赫伦圈过他的脖子。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卢卡斯认真地说。
他没有犹豫,直接捞起他的一条腿挂在自己腰间……
他们一如既往的契合。
第二天一早,赫伦在床榻上醒来。
他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空地,只摸到一柄冰凉的短剑。
他心里一痛,腾地坐起身。
他的卢卡斯已经离开了。
……
犹太省气候偏干燥,战火与贫穷使这里犹如被洗劫一空。空气是皮肉烧焦的难闻味道,石头堆砌而成的房屋已经被烈火熏黑了,原本宽敞的街道被碎石和残肢断臂占据,有小孩子的、圆圆的头颅滚落到路边。面包铺的老板伏尸于烤炉上,食物早已被抢光;油坊和酒坊被砸倒,从外形无从辨认。这里是脏乱而可怖的地狱之所。
战争就象猛兽嘴里那根带着倒刺的舌头,光是轻轻一舔,就能使其肆虐的地方皮开肉绽。
卢卡斯披着铁甲,手执利剑盾牌,与军队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街上。实际上,他们奔波万里,来到这里时已经累得肌肉酸痛,汗水粘腻了一身,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士兵们很不舒服。
百夫长给了他们每人一壶烈酒,鼓舞士兵们拿出所有的力气去杀敌。
他们脚步沉重地行进着,扬起一阵尘土。汗味、血腥味愈发浓重了,裹挟着风沙吹过来。视野愈发模糊了。
他们越来越接近犹太人奉为至高的圣殿。
圣殿由大石块整齐地堆起来。尘黄色的围墙象坟墓一样紧实包裹后面的景致,围墙之后是细长的圣塔,上面密密布着拱形的小黑窗,象幽邃恐怖的黑眼睛嵌在黄皮肤的脸上,活象犹太人黄皮黑瞳的面相。
在这破败死寂的犹太城中,只有这座塔还算完整,犹如撑天之柱。
犹太人戴着简陋的红头巾,挤在围墙上,拉引弓弩,以战车推拉巨石,流火已经点燃,热油已经烧得沸腾。
起义的多是农民和奴隶,他们没有强大的武器和紧密的防御。
罗马军队骚动起来,士兵们抬起头盔,大笑讥讽着。他们的疲劳被敌人的弱小驱除很多。
“快看那些戴着巾帽的犹太人!”
“老天!他们真象一群该死的红头苍蝇!哈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