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父宋映松这么早就来电话,高雷磊心里略微顿了顿,就说:“爸爸,我在江流省一切都很顺利。真的不好意思,那天我是半夜从华京赶来的,来不及和您道别一声。”
“道别不道别倒是小事。你在江流一切顺利就好。”宋映松道,“我们在热点访谈上看到江流省临江市的桥码镇学校被拆,还死了一位退休老师。我要是没记错的话,你好像就是从桥码镇学校毕业的吧?”
宋映松当初将高雷磊纳为女婿之前,也对高雷磊调查过一番,档案就看了多遍,并通过关系到基层来进行了核实,因此女婿的情况,宋映松可谓是了如指掌!
高雷磊也知道瞒不了岳父,也没有必要瞒,就如实说:“是,我是桥码镇毕业的;在强拆中不幸殒命的退休老师,曾是我的班主任。我得到消息之后,立刻帮助做了善后的事,安慰了师母。如今一切都在有序进行!”
宋映松微微一愣,随后道:“碰到这样的事情,你确实也该关心一下老师的家人。同时,你这次主要是去调研,工作方面也要抓好,主次还是要有个数,当然我相信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。”高雷磊说:“爸爸,我有数的。等调研任务结束之后,我就回京。”
“我倒不是催你回华京。你们部里下去调研,肯定有你们自己的安排,就按你们的日程来吧。”岳父转移话题道,“我打这个电话来,主要是有个情况想和你沟通一下。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说,但我想想,还是让你越早知道越好。”
也不知道岳父想和自己沟通什么?但他既然都等不了自己回华京,应该就不是小事!高雷磊道:“爸爸,我现在还在吃早饭,正好有时间,您就说吧!”
宋映松就和高雷磊说起,他已经去华京组织部找过自己的学生柏文祥。
高雷磊知道,柏文祥是华京组织部非常具有话语权的副部长。宋映松说了,柏文祥的意思是,最好是去中海市,他们的常委、组织部长即将到龄退岗,眼前就有这个机会。当然,其他省里的副书记也好。就是江流省常委以上的岗位,现在没有位置空出来,要等,一年半载算是快的,两年也有可能,这个变数就大了。
高雷磊自然明白岳父的意思,但是经历了这几天在临江的事情之后,高雷磊态度更坚决了,说:“爸爸,一年两年,乃至三年我都愿意等!”
宋映松大体猜到高雷磊会这么说,但也忍不住叹息:“这不确定性就比较大。”高雷磊也不多说:“爸爸,让您操心了。”宋映松见女婿毫无变通的想法,也只好说:“那好,既然你那么坚定要到江流省,等一等就等一等吧!”
高雷磊也知道岳父的个性,是一个强势的人,也是一个非常有掌控欲的人,以前不论在学校,还是在家里都是他说了算。然而,随着年龄的增长,也或许是因为退岗之后,他心理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,如今和高雷磊说话,多了一丝商量的口吻。
高雷磊明白,宋映松也在进行自我调整,变得尊重他这个女婿了。高雷磊心下感激,说:“爸爸,您为我做的一切,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。”“傻孩子!”宋映松也被高雷磊的这句话给感动了一下,“我们一家人之间,还说什么感谢不感谢?我是希望,自己剩下的那点能量,能帮你们多少就是多少!”
高雷磊道:“爸,不管是在现在这个岗位上,还是某一天能到江流省,我都会好好干!”宋映松再次感觉到,高雷磊身上自己曾经看重的那股子冲劲、干劲又回来了!宋映松高兴地说:“我相信你!”
放下电话,宋映松从书房走到了小院子里,墙外的几株鹅掌楸在开花了。他呼吸了一口清晨略显清凉的空气,心情顿时顺畅!他本想打几拳太极,但书房里的手机却响起来。宋映松收起“野马分鬃”,心想,难道小高刚才忘记和自己说什么了,这会儿又打过来?
回入书房,拿起手机看了看,却是自己的学生、组织部的副部长柏文祥!刚才,还和女婿高雷磊说起柏文祥!但这个时候,学生打来电话,是为了什么?柏文祥天天忙得不可开交,不大可能只是来问一个早安。宋映松不想那么多,接通了电话:“文祥啊,没想到你一早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!”
“不知道,有没有打扰老师休息?”柏文祥语气很是低调。
宋映松笑着说:“没有、没有,早起床了,刚刚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。文祥,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!”
柏文祥说:“老师,您现在有没有空?我这会儿正朝华清大学这边赶来,要是有空,我就来坐一坐。”宋映松的房子,是在华清大学任职的时候分的,后来虽然去了人大,但这房子住惯了,他也就不想搬了!
“有空有空,欢迎欢迎!”宋映松笑着应道,随即又关切地问了一句,“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吧?”
柏文祥爽朗一笑:“老师一猜就中。”
宋映松热情地说:“那正好,来一起吃早饭。我让保姆准备你爱吃的豌豆黄和艾窝窝。”
柏文祥也不推辞:“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
挂断电话,宋映松立即吩咐保姆准备茶点。不一会儿,客厅里就飘起了普洱的清香,茶几上摆着精致的京式点心,芝麻烧饼、金黄酥脆的焦圈、晶莹剔透的豌豆黄,还有特制的酱肉包子。